[工人文學獎]感動錯置
文:亞拉巴馬
財政預算案遊行堵路那晚聽得一個中年男子指住電視上眾多的示威者大罵:「警察快啲拉Q哂佢地啦!阻住地球轉!」可是細聽那班示威者在做什麼呢?他們是在為大家,包括那名中年男子爭取長遠利益!怎麼我們的即時反應竟是怪責那班示威者滋事?同樣奇怪,工人爭取最低工資立法時,同屬打工仔不過待遇稍好的「白領」、「中產」就會說,喂你要顧念下啲老板呀,而不是說是時候保障低收入工人了。
感動能力扭曲
我們不同情被壓迫剝削者的反抗,不與和自己站同一陣線的人同仇敵愾,究竟我們感動的能力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姑且遲一點才跳進個人反省,畢竟感動能力扭曲不純粹是個人之事。天天大家上班已筋疲力竭,絕大部分人的娛樂都是看電視、看漫畫、上網煲劇、玩玩facebook、打一陣機、揭兩頁雜誌。那些風行一時的電視劇、漫畫,個個星期大同小異的雜誌,充斥著大量典型故事如貧家女飛上枝頭變鳳凰、窮小子逆境自強、職場勾心鬥角力求做到老闆等等。
這些和我們只有虛幻扣連的故事讓我們看得津津有味、感動不已,而現實中和我們彼此依存的工人,卻變成陌生人。遊行抗爭的瞬間,應可看見彼此原是同坐一條船,偏偏卻因長期疏離而又生誤會。
工人變得陌生,工人文學作品所給我們的「感動」,可能帶著平淡的外貌。是屆工人文學獎小說組亞軍作品〈我希望女兒蠢一點〉(阿嘉花)描寫一位母親無力栽培才華橫溢的女兒,無奈得竟至希望女兒蠢一點——當這種陌生的想法能夠刺激你去思索,令你理解那種無奈,那其實就是感動了。
感動需要什麼
「她(一名辦公室女郎)希望過得一天便一天,因為她知道,到哪裡工作都一樣。她沒有將來,沒有前途。」
〈小職員週記〉方頌欣 今屆工人文學獎小說組推薦獎
沒頭沒腦的一句,看了之後你感動嗎?再看下去,你看著這個接待處的女郎日復日的將郵票一個一個貼上信封,來往的人沒誰正眼望她;她過著孤獨重複的生活,不知道除了等待日子過去之外可以做什麼。再回頭一看,你就可以理解她「沒有將來,沒有前途」的絕望,也許你就會「感動」。
這些作品所帶來的感動,其意義就在於突破不同群體彼此因長期疏離而生的誤解。
理解多少,往往就影響感動有多少。要了解陌生的事,我們無可避免受到別人如何敘述那件事所影響,而如何敘述,這是一個形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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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中大學生報》2011年04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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